改革开放30年记录中国软件发展史

改革开放30年,给中国带来的巨大变化可以用“翻天覆地”来形容。30年时光变迁也是中国软件产业从最初萌芽到今日繁荣的探索历程。改革开放深刻的影响了中国软件产业的发展,而反过来中国软件产业的发展也改革开放提供了信息化基础,改革开放与中国软件产业共同进步。
改革开放30年之中孕育了无数软件企业、诞生了许多软件英雄,而中国软件产业也在经历了萌芽与低谷、摸索与转型之后,开始走向世界。按照改革开放30年分期的脉络,中国软件产业也可以分成三个历史阶段进行讲述。

  中国软件蹒跚起步,软件英雄厉兵秣马(1978年-1988年)

1978年,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,正式确立对外开放、对内搞活经济的重要方针,中华民族走向繁荣之门就此打开。而在两年后,中国IT产业也开始萌发新气象。
1980年,一件建国30年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在中关村发生了:以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研究员陈春先为首的一批科技人员,在硅谷模式的影响下建立了“北京等离子体学会先进技术发展服务部”,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民办科研机构,也是民营科技企业的前身。此事引发轩然大波,批判声无数,最终经中央领导批示之后才得以平息,而中关村科技创业之路由此开始。
随着民营企业的解冻,很多程序员个人开始软件研发。1983年严援朝在PC长城机开发了CCDOS软件,其突出贡献便是解决了汉字在计算机内存储和显示的问题,具有划时代意义。同年,王永民以五年之功在河南南阳发明了“五笔字型”,也为后来中文输入奠定了基础。
1984年的9月6日,中国软件行业协会正式成立,当时的电子工业部部长江泽民同志出任名誉会长。该协会的成立,标志着软件作为一个新兴产业的历史开端:软件从硬件中分离出来,成为一个独立的产业,有了自己的一块“地盘”。在制订国家科技和行业发展规划时,软件开始被单独作为一个学科和行业来进行。同年,日后被媒体称为“中国第一程序员”的求伯君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科技大学,到河北徐水石油物探局仪器厂工作。
1986年3月,邓小平批示《关于跟踪研究外国战略性高技术发展的建议》:此事宜速作决断,不可拖延。863计划随后启动,开启了中国挑战尖端、以创新推动发展的新时代。今天,当我们回顾改革开放30年沧桑巨变时,会发现“863”为中国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中国软件业真正的从启蒙到最初的繁荣,是在改革开放后的第十年。1988年,当邓小平提出“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”的时候,正式明确了科学在当时中国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位置。自此以后中国软件业遍地开花,迎接来了为之骄傲的软件英雄时代。
在改革开放前十年当中,最有代表性的城市是深圳,它从一个无名小渔村迅速发展成为现代化都市,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“排头兵”。当求伯君在1986年只身来到深圳时,深圳的高速发展令他大为震动,特别是“时间就是金钱,效率就是生命”的口号让求伯君深受感触。于是,求伯君毅然决定从单位辞职,去开辟自己的新天地。1988年,求伯君来到深圳,在张旋龙的帮助开始研发中国首款字处理软件WPS,金山软件的历史就此展开。
在改革开放前十年当中,除了求伯君之外,还诞生了许多在中国软件史上有筚路蓝缕之功的软件英雄。比如严援朝在1983年推出CCDOS,走出了中文操作系统的关键一步;王永民在1983年发明“五笔字型”,专家称“其意义不亚于活字印刷术”;吴晓军41岁在1988年将CCDOS汉字系统升级到了2.13E版;“杀毒软件之父”王江民于1989年推出杀毒软件KV6;周志农在1988年设计完成《自然码汉字输入系统》;朱崇君在1988年首创中文字表编辑概念,推出CCED2.0版……
受惠于改革开放的春风,中国软件产业在1988年前后迎来最初的繁荣期。许多软件作者成为当时的明星人物,也激励了雷军、鲍岳桥、王志东等正在大学读书的学子们成为后起之秀。而中国软件产业也即将迎来百花齐放的历史时期。

  软件市场内忧外患,最初繁荣后的低谷(1988年-1998年)

改革开放第二个十年中,尽管既有盗版又有国际巨头的压迫,但中国软件仍然经历了历史上第一个繁荣时期。
电脑在中国的普及首先遇到的基本问题,就是如何让英文操作系统更好的接纳中文。各种中文DOS操作系统努力打造中文操作环境,WPS等办公软件解决了中文排版的问题,而形形色色的输入法为汉字录入提供了解决方案——这些基础软件为在电脑上使用中文奠定根基。
在中文平台方面,1991年,离开方正的王志东开发出了中文之星;1992年,鲍岳桥开始研发UCDOS。据不完全统计,国内自行开发的DOS系统有几十种,其中UCDOS、金山SPDOS、CCDOS、天汇、中国龙、超想、联想、晓军系统占有一定市场。中文Windows平台的开发厂家也有20余家,其中以中文之星、中文大师、RICHWIN、UCWIN、CLEEX中文X窗口为最有名。但面临着Microsoft的PWIN的 挑战,对中文Windows平台构成了威胁。
在办公软件方面,各软件厂商开发出了WPS、巨人汉卡、王码480、CCED、联想汉卡等20多种字处理软件。此外还有500多种编码方法,在计算机上实现的有50多种,在市场广为流行的有20多种。而在这诸多中文字处理软件当中,最为有名、市场占有率超过90%的是金山WPS。1989年,求伯君在深圳蔡屋围酒店501室闭关14个月之后,终于写就了WPS 1.0,这是中国软件史上的第一款中文字处理软件。当时,社会上各种电脑培训班的主要课程除了五笔字型输入法就是WPS操作,WPS成为中国第一代电脑使用者的启蒙软件,求伯君也因此成为中国程序员的偶像。
在输入法方面,由于五笔字型强背字根、入门难的问题,1991年由长城集团与北京大学合作推出了智能ABC汉字输入法。这种输入法入门轻松,只要会拼音就能上手,而且带有简单的联想和记忆功能,很快得到了初级用户的喜爱。随着Windows的普及,微软拼音、全拼、郑码等输入法也为不同的用户群体所使用。
在杀毒软件方面,1989年由公安部病毒研究小组推出的、中国最早的杀毒软件Kill在90年代早期曾经一统天下。1990年,深圳华星推出了华星防病毒卡,这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一块防毒卡。到1992年前后,市面上开始流行的防病毒卡多达五六十种,在90年代初成为重要的防病毒工具。但它的致命缺陷是不能清除病毒,在安装和升级方面有诸多不便。随着江民、瑞星、金山、交大铭泰等国内杀毒软件厂商的出现,国产杀毒软件把持了大部分市场。
在各种软件百花齐放的90年代,不得不提的还有盗版。1994年前后,随着CD-ROM和光盘的普及,盗版软件迅速成为破坏软件产业健康发展的毒瘤。而对于刚刚改革开放仅十余年口袋还很微薄的中国民众来说,动辄高达千元的软件和仅几块钱的盗版软件,大家更愿意选择后者。盗版的泛滥,更加加速了中国软件行业的洗牌。许多软件公司在无法获得合理利润的情况下,被迫倒闭或转型。在日后的采访中有记者问是微软还是盗版对金山的影响更大时,求伯君说:“盗版猛于微软。在DOS时代尽管WPS几乎占据了100%的字处理软件市场,但由于盗版金山几乎赚不到多少钱,也就没有更多资金投入研发。”
在盗版之外,国外软件巨头也将触角伸向了中国。面对微软、赛门铁克、趋势等国际软件企业,刚刚萌芽的中国民族软件企业并不是对手。盗版与国际巨头的压迫,中国软件企业在经历了最初的繁荣之后黯然转身而去,像金山一样存活下来的软件企业寥寥无几。
在盗版和微软的双重冲击下,一直背负民族软件大旗的金山软件也经历了最为黑暗的时代,一度曾经濒临倒闭。而在此时,金山在不放弃WPS的前提下,制定了“以战养战”的发展策略,开始开发金山词霸、金山影霸、金山毒霸、金山单词通、金山打字通、金山游侠、金山游侠、剑侠情缘等软件——他们在金山历史上的意义在于让金山在绝境之中存活了下来,也才有了后来绝地反攻的机会。而1995年金山西山居工作室的成立与《剑侠情缘》系列单机游戏的推出,为金山在随后的互联网时代进军网游埋下了伏笔。
在20世纪90年代,中国通用软件产业经历了历史上第一个繁荣时期,也为电脑在中国的普及奠定了基础。而随着盗版的日益猖獗以及国外软件巨头的入侵,国产软件失去了最初的辉煌,在黯然神伤之中唯有韬光养晦,寻求再度崛起的机会。
90年代末期,中国互联网开始萌芽。从1994年中国正式接入国际互联网,到作为网络时代标志的瀛海威时空的成立,再到中国计算机公用互联网CHINANET建成,以互联网为契机的中国软件业正在迎来新的曙光。

  互联网蓬勃发展,中国软件迎来复兴(1998年-2008年)

时光进入21世纪,随着改革开放浪潮的逐步推进,中国软件业迎来了新的曙光,并开始呈现复兴的迹象:2000年,中国内地第一款网络游戏运营,数字娱乐产业崛起;2001年,中国成功加入WTO,自此中国正式获得和国际市场对话的权利;2002年,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成为改革的核心,同年博客进入中国,互联网春天来临;2000年左右以新浪、腾讯、网易等代表的互联网公司先后在国际市场上市,以中国概念股的姿态夺得了资本市场的认可;同样在2000年,金山创办了电子商务网站卓越网,电子商务成为互联网主流商业模式。
改革开放的第三个十年,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得到了世界的认可,而以互联网为平台的中国软件业也开始迎来历史上的第二次繁荣。以网游为代表的娱乐软件、各种工具软件、针对互联网安全的杀毒软件、以在线办公为趋势的办公软件等成为当前时代的热点应用,许多新兴公司纷纷诞生。
2001年,随着盛大、九城等游戏厂商在游戏行业中获得高额回报,也让网络游戏成为继门户网站后的另一巨大金矿,诸多具备实力的软件厂商也加入到网游行列。2003年开始,金山正式进军网络游戏行业,2003年,金山携《剑侠情缘》以中华武侠文化与自主研发为特色,强势进军网游市场。与此同时,中华网、搜狐、完美时空、腾讯、网易等都推出了各自的网游作品,网游产业成为中国软件产业中最具活力的部分。
互联网的兴起给传统软件也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。在杀毒软件方面,金山毒霸在营销推广与产品功能上和互联网充分结合,率先实施“软件免费、服务有偿”的营销策略,并力推实时升级服务和互联网安全功能;在杀毒软件免费趋势之下,金山毒霸也正在做前沿尝试。在办公软件方面,WPS2005年把体积做到了15M,网络下载和传播快捷迅速;并以其个人版免费试用的策略,稳居国产办公软件第一的宝座;在网络在线办公探索方面,WPS也已开始实践。在词典软件方面,占92.8%市场份额的金山词霸在2005年创建了爱词霸英语学习社区,迅速聚集了数百万用户在这个平台上学习交流,为金山词霸彻底转型互联网提供了绝佳平台。
2004年以来,由于改革开放带动经济快速增长,中国迅速成为了世界第四大经济实体。中国的软件产业也迎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,进军海外市场成为中国民族软件复兴的必经之路。2006年《人民日报》发表评论表示:“一个志在伟大复兴的民族必须坚持科学发展,一个坚持改革开放的大国理当对世界有新贡献。”
在韩国网游作品带动中国网游市场繁荣之后,国产原创网游在市场中逐步得到玩家认可,并开始走向世界。以金山、完美时空等为代表的国产网游厂商坚持中华文化根基、坚持自主研发,生产了一大批优秀的网游作品。在国际化拓展上,金山软件是典型代表。从2004年开始,金山陆续在台湾、马来西亚、日本、越南等海外市场攻城略地,积极探索中国软件国际化之路。2005年,金山网游横扫越南80%市场份额,中国武侠文化风靡东南亚。截至2007年,中国共有12家游戏企业涉足海外市场,有多款原创游戏进入北美、欧洲、韩国、日本等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市场。
在网游之外的通用软件出口方面,不仅有中软等外包企业享誉世界,中国自主研发的软件也已经得到了世界用户的认可。2005年,金山在日本成立合资公司,将金山WPS、金山毒霸输出到日本;2008年,金山又在越南成立合资公司,负责通用软件产品的分销。
与走向世界相对应,盛大、九城、完美时空、中软等中国软件企业纷纷到美国、香港等地上市,借助国际资本力量发展民族软件。2007年,金山软件在香港主版成功上市,为金山加速国际化拓展提供了资金准备。
2008年,中国的改革开放30年所取得的骄人成绩让世人惊叹。而中国软件在经历了30年发展之后也迎来了历史上的又一次繁荣,并正在让世界看到中国“智造”的魅力。此刻,中国软件正站在一个新的历史起点上,以脚踏实地的努力展望更美好的明天。我们相信,中国软件产业必将在改革开放的下一个10年中诞生世界一流的软件企业。